【柯布x布朗寧】厳かなる夜

• UL only 征戰的系譜IV 會場配布小報
• 柯布x布朗寧
• 現代Parody，架空OOC
• 接續同人本「劇藥城市」世界觀與時間軸

 厳かなる夜

離之前的小小事件，以及那之後的海濱別墅散心，已經過了半年，柯布和布朗寧仍然住在那棟高級住宅大樓裡面。雖然基於安全考量，柯布不只一次考慮過，要在更安全的地方自己蓋房子，但是目前住的房子是充滿了回憶的地方，短期間內只要沒有太大的威脅，都還是照原樣生活。

布朗寧變得安靜了，雖然原本就不是會積極做些什麼的類型，也許是因為近來過於和平，使得一直有被捲入災難體質的他有點不習慣吧。即便他嘴上沒有抱怨著無聊，但柯布在忙碌之餘總是想找點事情給他做。

比如說，建議他既然喜歡看通俗小說，不如也寫寫看吧。布朗寧還真的在網路上匿名寫了些什麼，點閱率怎麼樣倒不是重點，柯布只提醒他不要洩漏身份，其餘倒是樂見他在家有點事情做。一方面又因為擔心他活動不足，而在家裡放了些健身器材、遊戲機等等。

冬天又到了，柯布實現了幾個月前的承諾，排出時間來，規劃了國外旅遊。

偽造護照、規劃行程等等都還是小事，在當地要先派人打點過，住處的探勘和保全等等都是勞心費事的問題，為了在規劃期間保持秘密，柯布也不能動不動就自己去當地看狀況。

『喂，下個月我們要出國哦，這是你的護照。』

一切幾乎就緒，柯布在某個晚上吃完飯後故作平常地向布朗寧提起這件事。布朗寧先是呆呆地接過護照和文件，好一陣子才問柯布細節。看起來似乎沒有特別興奮或驚訝的樣子，對目的地也不表示意見，柯布不免有點期待落空的感覺，只好安慰自己，此行還有許多計畫，而布朗寧至少看起來是很認真地準備著行李。

那是連黑道也要沈寂下來的聖誕新年假期，布朗寧是第一次出國，選擇的卻不是觀光大國或者世界級的大都市，而是歐洲內陸充滿歷史的小國家。在年末大特價之後，迎來的會是全城商店都關門的幾天假期，許多觀光活動不能進行。他們預計耶誕節前後都會在這裡停留，再去鄰近的兩國幾天，然後打道回府，柯布不能離開自己的職位太久。

布朗寧似乎也不怎麼在意這鬆散的行程，下了飛機，跟著柯布一起到了在當地的住處——不是飯店，而是一間小小的，生活機能齊全的獨棟房屋，老房子座落在歷史悠久的石造街道上，距離古老的城區要走十幾分鐘的路。附近有許多綠地，是個寧靜的住宅區。

都來到外國了，兩人卻得先在超市和當地的市集購買數日份的食糧，好在由於觀光業的發達，即使在耶誕期間，市中心還是有營業的店家與餐廳。沒有保鑣或警衛，沒有任何路人會注意，布朗寧與柯布終於可以在街上並肩而行，一起在餐廳吃飯。

『這裡的菜口味有點重，甜點也很甜，但是比想像中好吃呢。』

從餐廳回來的夜裡，布朗寧緩緩說著，和柯布兩人坐在小客廳裡，壁爐旁的雙人沙發上。遠離了都市的喧囂，也沒有其他幫派的侵擾，布朗寧也許已經習慣除了柯布以外沒有別人的世界，但是柯布卻很珍惜這樣難得的時光。

並不像渡蜜月的夫妻一樣每天都充滿浪漫，他們也不是每夜都做愛。在二樓那個小小的充滿古典家具的臥室裡，那張比他們家的更狹窄的雙人床，復古花色的床單上，他們躺在一起，看天花板上的老舊花紋，直到睡去，彷彿整個世界只有彼此。

這個國家以童書和玩具出名，觀光客們也總會被櫥窗中五顏六色的商品吸引目光，布朗寧看著那些東西，眼神有時卻顯得恍惚。注意到這點，柯布總是為此感到心頭一緊，布朗寧可能不是喜歡可愛的東西，而是無法不因此聯想到他自己的童年與少年，那被殘酷地踐踏、蹂躪過的九年。

『走吧，我們去看看紀念品店和有名的時鐘、橋樑，再去當地的酒館晃晃。』即使他們沒有任何寄明信片的對象也無所謂，柯布幫布朗寧重新繫好圍巾，手搭著他的肩，帶他離開繽紛、明亮，充滿孩子與母親的店內。柯布設想，即使他們在路上牽手，大概也不會有路人在意穿著樸素西裝和大衣的兩人，但他終究沒有勇氣那麼做。

那是24日的下午，柯布提起關於這棟房屋的事情。

「這棟房子的主人是以前透過一點人脈間接認識的，他後來發了，現在住在我們的國家，老房子平常也會租給比較長時間的遊客，他派一個親戚照顧這些地產。剛好這段時間空著，我就請人當旅客的人頭租了下來。」

「不錯的房子，很有歐洲的感覺。」布朗寧笑著說：「只是浴室的暖氣不夠強，還是你家好。」

「是我們家。」柯布接著拿出一串鑰匙：「其實不只這棟房子，他在不遠的地方還有大塊土地和其他建築，我都一併借了下來，我載你去。」

不知道柯布葫蘆裡賣什麼藥，難道有什麼勘查工作嗎？布朗寧沒有多問，跟著柯布走到車庫——原來這裡面是有車子的，是一台狀況良好的中古寶藍色斯柯達，柯布開車，示意布朗寧坐到副駕駛座。

路程確實不遠，完全是可以騎自行車的範圍，約莫只開了不到十分鐘，到了小鎮外圍，柯布就找了路邊停下車。高大的針葉樹之間錯落著紅磚色的住宅和庭院，特別有聖誕氣息，從路旁的一小塊水池公園的石板路，連接出一條石板小徑，穿過草皮，延伸到更深的樹林裡。

柯布示意布朗寧先往前走，布朗寧捏著柯布給他的鑰匙，沿著小道穿過非常稀疏的樹林。細瘦的樹落葉到只剩樹枝，枯黃的草地上有一片片積雪混著落葉。雖然說是樹林，不受遮蔽的冬陽卻是明亮溫暖的。

小路的盡頭是一棟教會，看起來有點像是少數民族的住屋，木造建築的屋頂上標誌著十字架，有著木材鋪設的巨大山型屋頂。

「明明是最重要的節日，怎麼這麼冷清？」

柯布沒有回答，只是要他開門。布朗寧轉動鑰匙，解開了門外的大鎖，再開門鎖，木門從內側發出卡擦聲，他有點畏縮地推開高大的門，確定裡面沒有什麼可怕的東西，才走了進去。

教會裡比他想像中要乾淨許多，應該是有人打掃過了，但是卻沒有任何人在這裡。雖然是木造建築，卻也點綴著彩色玻璃窗，午後的陽光西斜，光線照亮寧靜的室內，讓人感覺莊嚴肅穆中帶點夢幻。

「以前是小教會，但是後來好像他想改建了，教會裡的人員現在都轉移到另一間比較大的教堂去了。」柯布走在布朗寧的後面，兩人踏著深色的地毯，經過兩排長椅之間，繽紛的光一片片灑在他們身上。

「沒有什麼灰塵呢。」

布朗寧站在講台上，午後的陽光從巨大的拱形窗照進來，刻著大十字架的木製講台後面自然也是空無一人，屋頂上掛著小型的簡約吊燈，兩側還放著一些沒有蠟燭的黑鐵燭台。長椅和地毯都保持得不錯，彷彿直到最近都還有人在清潔、使用。

「好像歐洲的黑手黨還和宗教有那麼點關係，不過這裡只是個普通的教會。我自己不信，組織裡面也不搞這一套啦，看熱鬧的。」

「我也一樣。」

布朗寧緩緩說著，一邊感到有點疑問，這個教會有什麼特別的地方，需要柯布特別帶他來走一趟嗎？還是說，單純不想在耶誕節去外面和當地人、觀光客一起人擠人？

「嘖，本來還有點想找個神父或牧師什麼的……呃，那麼多種什麼會什麼堂的我也不會分，語言也不通，這種日子要請人也麻煩……還有接受問題，總之結果還是算了，沒有任何人也好。」

「怎麼，又有什麼計畫了？」布朗寧好奇地回頭，不知道怎麼柯布忽然因為焦慮而嘮叨了起來：「可別告訴我你想要帶我來一起受洗之類的。」

「不是啦。」柯布別開視線，兩手插在褲袋裡一陣，又咂了咂嘴，兩眉間的皺紋好像顯得更深了點：「你……左手給我伸出來就對了。」

「嗯？」布朗寧轉身面向柯布，有點困惑地抬起手。

「手心啦，笨蛋。」

布朗寧翻轉手心，柯布左手抓住他，右手則疊在他的手上。原本抬頭注視他的布朗寧由於感覺到有麼東西落在手心，低頭一看，那是一只戒指。那瞬間他不禁為自己的遲鈍而嘆息——他早該預料到的，這一切，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可能？

布朗寧捏起戒指，端詳了一下，是銀色的，相當樸素，沒有鑲嵌任何礦石，只有一點流線的造型，他轉動不同角度，戒指的內側也並沒有刻上名字或日期，連縮寫的字母都沒有。他抬頭看柯布，柯布看上去很不自在，逃避著布朗寧的視線。

「就……就是這麼回事啦。」柯布吞吞吐吐地說，臉上好像寫著不要叫我告訴你下一步該怎麼做。

「你也有嗎？」

「姆……嗯。」柯布把插在口袋裡的左手拿出來，同樣的戒指在無名指上閃著流水般的光澤：「本來還有盒子，不過……我覺得連盒子給你好像那什麼，電視劇之類的，有點丟臉……就沒有啦。」

「你怎麼先戴啦，」布朗寧淺淺笑著說：「這東西不是要交換的嗎？」

「呃，是，好像是這樣，」這大概是布朗寧所看過最難為情的柯布了，他的視線左擺右擺，吞吞吐吐地說：「我……先戴戴看合不合。」

「嗯……可是我應該不能戴。」

「呃、為什麼？尺寸我量過，還滿有把握的……」柯布這下才終於和布朗寧對上視線：「還是你……不喜歡這樣？」

「如果我戴著這個，被敵人壞人抓到，手指會不會被剁下來呀。」布朗寧半開玩笑地說著有點聳人聽聞的話：「就算你不刻名字，能抓到我的人，不會不知道我們的關係，也不會沒注意到你也戴著吧……」

柯布陷入了短暫的沉默，他很想說自己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，但他實在不能百分之百承諾不會。他腦袋裡閃過許多念頭，但一時答不上，還是說，布朗寧其實是不願意，所以找了理由搪塞？

「不然這樣吧……」布朗寧看柯布有點受到打擊的樣子，帶點歉意地說道：「你買條鍊子給我，我戴在脖子上吧，如果真的事情嚴重到要被砍頭，命都沒了，就也不必計較戒指不戒指還是我們什麼關係之類的問題了。」

「……好，」柯布抓著他的手，好像怕他下一秒就會反悔：「等一下去市中心，我們就找個珠寶店或百貨公司什麼的買鍊子。」

「不急，這裡是外國，這幾天應該沒有關係。」布朗寧微笑著抬起頭來：「幫我戴上吧。」

柯布一雙眼睛盯著布朗寧的眼瞳，彷彿壓抑著情緒，他用力點頭，稍嫌笨拙地接過戒指，執起布朗寧的手，小心翼翼地幫他戴上。如同他事前偷偷測量的尺寸，套在無名指上牢靠得恰到好處。

他抬起視線，布朗寧神情安穩而有些難以捉摸，只是用眼神指示了下一步——雖然早就不是第一次了，柯布幾乎是有點膽怯地吻他，將他摟進懷裡。他們緩慢地親吻，在悄然無聲的教會裡，只有空氣裡的塵埃在逐漸減弱的光線中流動。

沒有人再說一句話，柯布牽著布朗寧，兩人默默地走出教會，重新鎖上門。回到來時的路上，冬天的太陽很快就已經下山，他們並沒有直接回家，柯布驅車載著布朗寧到了市區。

在各商店都已經開始打烊的時間，他們隨便買了麵包和飲料填填肚子，百貨公司的專櫃已經休假，也沒有找到銀樓那一類的商店，他們索性先放棄了買項鍊的計畫，和行人一起感受降臨的聖夜。

不像現代化的城市裡那樣到處燈火輝煌，城市被黑夜擁抱，廣場上巨大的聖誕樹亮著微弱的燈光，取代現代化電燈的，則是一盞盞搖曳的火光。

即使不信教，他們也跟著大批遊客來到了大教堂裡。四周是無數的蠟燭，許多家庭來到這裡望彌撒。長椅早就已經坐滿，廣場上還有無數帶著蠟燭的人等著要一起過耶誕夜。柯布和布朗寧靠在教堂最後方的牆邊，只是跟著感受那種肅穆而溫暖的氛圍。

反正宣教的內容他們是聽不懂的，聽著悠揚的聖歌合唱，靜靜地享受時間的流動，埋沒在人群之中，沒人會注意他們倆。布朗寧輕輕靠著柯布的肩膀，他的左手與柯布的右手交握，柯布可以從指間感覺到，那枚冰涼的貴金屬戒指，如何在兩人的掌心之間逐漸被溫暖。

——Merry Christmas.